每当我一沉浸到当年的史料中,便可见广西十万冤魂穿越时空,冉冉而来,他们选拥着我,注视着我,却默默无言,我深谙这无言的嘱托,他们和他们数十万遗属以及三千万广西各族父老兄弟,委托我以他们的名义,以人类的名义向共产暴政提出控诉。 我无权推脱,知情而保持缄默,我便可耻地犯下了同谋罪。 ——郑义:红色纪念碑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的,广西的吃人狂潮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偷偷摸摸、恐怖阴森的开始阶段,大张旗鼓、轰轰烈烈的高潮阶段,和完全失去了理性的疯狂阶段,最后在县政府和县革委会的食堂也开始了烹煮人肉。” 蒙山小学教师莫某,听说吃「美人心」治病,便在杀人狂潮中参与将他一位极为美丽动人的女学生(十三、四岁)订为「专政对象」,并主动要求参与杀人。 小姑娘惨遭杀害后,凶手们撤离现埸,他独自留下,手执鸭嘴锄,剖开小姑娘胸膛,挖走人心,回家独享。 这是1982年案卷中的记述。
武宣则吃人成风。一有械斗,老太太都提上篮子去等。 人一死,一拥而上,挤在前头的割好肉,后来的割不到肉连骨头也分。 造反起家的武宣革委副主任王文留(女),最初下面反映她专吃男性生殖器,经落实,她只吃过人肉人肝,现已开除党籍。 吃人最残忍者活剖、活割。人还活着,一块块割下来油炸吃。 理发匠廖伙寿把周石安从家里抓出来,推到县城什字街,随即将周推倒跪地,群殴开始……打半死,拖到西门码头。……动手割腹的是王春荣,要心肝,同五寸刀割开,脚一踩,心肝冒出来,就割。 用刀割开后周还喊了一声… 按着的其它人也一起动手,一会儿把肉割光。用小木船把骨头运到河中央扔了。
在武宣召开的批斗会上,黄振基等被打休克。在游街途中,黄振基醒来抬头向王春荣求饶说:「同志,原谅我嘛!」 王春荣摇晃着闪闪发光的五寸刀,说:「嘻!嘻!原谅你五分钟。」随即令拖的人不停地向前拖,到达中山亭时,王即令停下,同时手持五寸刀, 一脚踏上黄振基胸上,活生生地剖开腹部,挖出心肝。 王春荣春风得意,提人心肝至猪肉门市部,人肉猪肉并佐以调料,一起烹熟下酒。 这是一个革命的节日,人海之中,已「靠边站」的县法院院长毛景山对身边一位军官说:「这样乱杀人,象话吗?你们该管管了!」 这位县武装部副部长、县革委副主任严玉林,权柄在握的父母官答道: 「群众的事,管不了哦!」
「吃」戒大开。每会必斗,每斗心死,每死必吃!在活剖生割及人肉大会餐面前,往日令人胆寒的私刑处死己愈来愈显出它的宽容与仁慈。 「县副食品加工厂会计黄恩范去晚了,得不到肉和肝,他砍一条腿骨,拿回单位给(与?)工人锺桂华等人剔肉煨炖吃。」
同日,武宣中学亦大摆「人肉宴席」。在官方文件中,仅有以下简短记载:「一九六八年六月十八日,武宣中学吴树芳在批斗中被打死后,肝被烘烤药用。」 吴树芳被打死,傅秉塑(高二的学生)说:「特务,割他的肉, 吃宵夜!……不要把肠子割破了,割破了把你们一起拥到河里去!只要心肝 !」
老师吃得,学生自然也吃得。 三日之后,来乡区召开批判武中学生张富晨的大会。 批斗未久,…… 凶手黄培刚用五寸刀朝张胸部捅一刀,张挣扎扭动着身子。黄又在旁边拿一块石头砸张的太阳穴,按着又连桶了两三刀,从胸部直割到肚脐处,取出心肝。 随着廖水光割去张的下阴,其它人即蜂拥而上把肉割完。
杀人吃人者对自己的酷行也挺不住了,各区汇报了杀人进度之后,纷纷要求不再搞「街上游斗」了。 面对疲软退坡情绪,县武装部政委孙瑞章大为不满,他督阵打气说:「不要害怕!怕什么?不这样就不能把阶级敌人压下去,就不能大长人民的志气!不要怕,还要继续搞游斗!」 会后,武宣杀人吃人进入鼎盛时期。
一九六八年七月,通挽区批斗甘大作,甘业伟喝令甘大作跪下,当甘业伟一棍往甘大作的头上打去时(后),尚未死,甘祖扬即动手脱甘大作的裤割生殖器,甘大作哀求说:「等我死先嘛,你们再割。」 甘祖扬却无动于衷,惨无人道的继绩割去甘大作的阴部,甘大作在撕人肝腑的惨叫声(中)挣扎,令人毛骨悚然。 甘维形等人争着割大腿肉,甘德柳剖腹取肝,其它人蜂拥而上将甘大作的肉割光,生割活人残忍至极,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一九六八年七月十日,在三里区上江乡门前开批斗大会,在批斗中乱棍打死廖天龙、廖金福、锺振权、锺少廷,四具尸骷肉被割拿回大队部厨房煮两大锅,有二、三十人参加吃。 一向不动感情的官方文件也难以自制:「七月二日在桐岭中学厨房周围、宿舍檐下,用瓦片烘烤人肝人肉的情况,举目可见,血迹斑斑,腥风飘荡,火烟燎烧,焦味充溢,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不配吃肉而只配收尸的四位黑帮教师用两只小小竹簸箕便收拾起黄校长遗骨,「像挑牛骨头一样抬去埋了。」
四人之一的语文教研组组长周树荣老师曾作如下证词:
【七月二日下午五点,喊我们四人去埋,黄校长尸体在操场外厕所旁,两个竹箕就装下了。头被打得黑肿,大腿、小腿、手上的肉全部割光,生殖器、心、肝割光,胸腔里空洞洞的,肠子流出来。我们忍着眼泪,提心吊胆装进竹箕抬去埋了。】
当我从案卷上抄录这一切时,当我倾听被害者遗属含泪倾诉这一切时,当目击者或愤慨或怯懦地向我证实这一切时,当凶手们或理直气壮或垂首认罪地向我承认这一切时,当办案官员感叹不已地向我介绍这一切时,甚至当我以文字来记叙这一切时,总有一个声音固执地在我耳边低语:人们能相信吗? 历史能相信吗?
武宜县委陈绍权曾对我说:「没亲眼目睹的人都不相信, 连我们处遗办开头都怀疑,有这么残忍的事?后来一调查,大量人证物证,我们才相信。原来以为是对文革不满,故意说得有声有色的。」
连武宣人都不相信,那么,世界会相信吗? 人类会相信吗?
我坚信,总有一天,全人类会声讨这一法西斯罪行。
我们企图以人性的代价来换取一个美好的社会,我们以为跋涉过血与尸骷的泥淖之后会迎来一个人类历史上最壮丽的黎明。 结果那灿烂的黎明没有到来,我们却堕落为丧失人性的群兽,一步步走入地狱的黑暗!
中国人,请想想吧,请扪心自问吧:广西仅仅是广西吗? 食人者仅仅是那几千几万吗?
不,广西不是广西,广西是中国!食人者是我们整个民族!
而且,我们不仅食人,我们还自食。
所谓自食,并非仅指我们自相残杀,自食父老兄弟、同胞姐妹,更指我们自食灵魂,自食一个民族所赖以生存,并与全人类共建人间乐园所不可或缺的基本素质——人性。 愿上帝宽恕我们!
就要离开广西了。一切在尚未尘封的回忆中鲜活浮现。我将怎样向全人类述说广西呢? 在我行经的广西大地上,到处都已矗立起一座座共产党暴政所构筑而成的血腥的红色纪念碑;而以大屠杀、人相食为特征的「广西事件」,则是一座人类暴行史上前所未见的红色纪念碑。
以上为«红色纪念碑节选»
一看到中国人在我跟前装我就想笑。 都是吃人的出身,真没什么好装的。
看见中文要警惕,遇到中国人更要警惕, 一旦狭路相逢,就要仔细思量,是你能吃掉它,还是他能吃掉你。
我很庆幸,也很感恩,在还没被中国人吃掉之前,逃离了中国。
死并不可怕,但如果是因被中国人吃掉而死,总有些死的不甘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