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女孩的魅力——绿山墙的安妮

加拿大最知名的文学形象,超过百年仍经久不衰,这个红发女孩到底有怎样的魅力……

早春的树林里, 一位十几岁的红发姑娘正在一边劳作一边读诗。她沉浸在诗歌的世界里,想象着那位夏洛特姑娘的悲惨命运,眼里闪着光…可是一声喊叫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她叫安妮,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虽然她活泼健谈、充满想象力,但被收养后却变成了女佣。在这个家庭里她要照顾三对双胞胎,小小的身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如果没有想象为伴,没有镜中朋友凯蒂可倾诉,安妮早已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在收养家庭的男主人去世后,安妮又被送回了孤儿院。她每天郁郁寡欢,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块葬满了希望的墓地。直到这天,她被选中去往爱德华王子岛的一个收养家庭,安妮的人生改变了。

安妮拿着自己的旧箱子,带着少得可怜的行李,在火车站不安地等待。她的收养家庭是一对兄妹,哥哥马修沉默寡言、害怕跟女性接触,妹妹马瑞拉古板严肃,他俩本来在期待一个男孩,但传话人却搞错了。所以当马修看到安妮时,他不知如何是好,但兴奋的安妮表示如果等不到马修、夜晚就会睡在月光下的樱桃树上,那种生命的热情和眼里的光彩打动了马修,他决定把安妮带回家。
回家的路上,马修满怀心事沉默不语,而安妮却感觉如在梦里,一切美好得不真实。她一路侃侃而谈,对自己的红头发和小雀斑发表意见,赞叹路边的美景,经过一个开满苹果花的道路时,安妮被这种美深深震撼,为其起名为“喜悦的洁白之路”。她强烈地爱着自然、爱着生命,这种活力感染了马修。

等马车驶入绿山墙的时候,安妮上下打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正如她所担心的那样,自己终究在做梦,俩兄妹想要的是一个男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安妮的眼睛暗淡下来,心都要碎了。她以为自己又要被送回孤儿院,却不知布鲁特太太家正需要她去帮忙照顾孩子。但看到尖酸刻薄的布鲁特太太时,马瑞拉改变了心意,善良的她将安妮带回了家,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抚育她。
自此安妮得到了解放,她的天性也显露出来,虽然她聪明又可爱,但倔强敏感、冒失冲动的性格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事。首先第一件,就是爱八卦的林德太太说安妮太瘦弱、头发像胡萝卜时,安妮怒火中烧、立马回怼了过去。倔强的她不肯道歉,在马修的安慰下、马瑞拉的教导下,她才认识到要注意言辞、学会忍耐,决定去道歉。

真诚的道歉换来了原谅,也换来了参加野餐会、认识新朋友的机会,可在此之前,她又惹了第二件麻烦事。马瑞拉珍贵的钻石胸针不见了,而安妮是最后一个碰它的人,虽然她没有拿胸针,但为了参加野餐会,她还是发挥想象力编造了一番说辞,直接引起马瑞拉暴怒,要把她送走。后来马瑞拉找到了胸针,发现是一场误会,也给安妮道了歉。

恢复清白的安妮终于可以参加梦想的野餐会了,她认识了美丽的黑发的戴安娜,俩人成了挚友;她第一次尝到了冰淇淋,还参加了二人三足游戏;她见到了吉尔伯特,一个英俊的男孩;她还认识了许多人,包括一心恋着女学生的老师菲利普,爱出风头的乔西等。

而学校生活也开始了,安妮如愿与戴安娜成了同桌,但却在第一天就惹了大麻烦。吉尔伯特为了引起安妮的注意,故意喊她“胡萝卜”、扯她的麻花辫,这一下子激怒了安妮。她将写字用的石板狠狠砸在了吉尔伯特的头上,俩人的爱恨情仇就此开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为了赶走讨厌的红头发,安妮听信了街头小贩的话,认为染发剂能将头发染成黑色,结果试验结束,搞出了一个绿红色的怪头发,让她苦不堪言,为自己的虚荣心付出了代价。

但否极泰来,马瑞拉没有太责怪她,而且决定让她留在绿山墙了,安妮的喜悦无以言表。

秋去冬来,新的春天又来临,安妮开始崭露头角,她在学校成绩很好,仅次于第一名的吉尔伯特,少女还是不能原谅这个捉弄她的少年,但她跟戴安娜的感情很好,两个少女在爱德华王子岛的美景中一起成长,而少年却增加了烦恼。

好景不长,不安分的安妮又迎来了新麻烦。在乔西的激将下,好胜的安妮决定爬上莫德家的厨房屋顶,在横梁上走一遭。不出意外地,安妮从屋顶摔了下来,扭伤了脚踝,但倔强的她拒绝了吉尔伯特载她一程的好意,由戴安娜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路回家。在这里,她吃到了自己丰富想象力的苦头。在抄近路穿过她们想象的“闹鬼的森林”时,她俩被想象中的鬼怪们吓得半死,安妮在一声惊呼后掉进了枯井,扭伤了另一个脚踝,在等待救援时被吓晕过去。从此以后,安妮学会了善用自己的想象力。

当安妮学着像一个女主人般,邀请戴安娜来自己家下午茶时,新的事故出现了。在准备饮料时,安妮错将马瑞拉交代的树莓甜果汁(raspberry cordial)拿成了葡萄酒。而戴安娜以为这是自己最爱的果汁,越喝越上头,直接喝掉了近一瓶,踉踉跄跄地回到家,口吐酒气、开始呕吐。戴安娜母亲看着醉酒的女儿,盛怒之下,禁止女儿再与安妮来往。

没有好朋友的日子是孤单的,幸好学校来了一位新老师—斯黛西小姐。她优雅睿智,鼓励大家勇敢提问、发挥想象,安妮的眼里闪出光彩。在不喜欢的几何课上读小说的安妮被斯黛西老师抓包,但老师没有责备她,只是希望她更加专注,对于她的友情烦恼,斯黛西老师更是鼓励她向前看,因为明天没有错误,而真相也会还她自由。

但安妮沉迷想象、爱做白日梦的缺点还没改掉,在做梅子布丁时,因为忘记封住罐口导致老鼠钻进布丁。忐忑不安的安妮偷偷将老鼠扔掉,但不敢告诉马瑞拉真相。斯黛西老师突然来访,基于安妮的优异成绩,她询问马瑞拉是否允许安妮参加女王学院入学考试的补习班。女王学院位于夏洛特城,那里是爱德华王子岛的首府以及加拿大联邦的诞生地。

马瑞拉挽留斯黛西老师晚餐,在饭后甜点环节,在老师即将把布丁送入口中时,良心不安的安妮终于大声阻止,吓掉了老师的勺子。待众人得知原委后,不禁哑然失笑。

生命的河流奔腾不息,少女在改正错误中慢慢长大。又是白雪皑皑的季节,圣诞节近在眼前。马瑞拉要与几位邻居出门参加一个政治集会,戴安娜的母亲仍不能原谅安妮。冬夜的炉火边,安妮正与马修讨论政治、宗教、男女平权等话题,忽然被急促闯入的戴安娜打断。她的父母都不在家,而小妹妹突发喉头炎(croup),呼吸困难,家里的女佣和她都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只能来找自己的好朋友。

安妮处乱不惊,她让马修去请医生,在药箱拿出吐根酊(ipecac),一种天然的化痰剂。以前照顾三对双胞胎的经验此时派上了用场。安妮开始救治孩子,指挥女佣烧热水,让戴安娜换衣服,给孩子不断喂吐根酊,有条不紊,彻夜守护。她在医生赶来之前救下了孩子。

自此,戴安娜母亲对安妮的看法完全改观,她热情地邀请安妮去吃晚餐。得到认可的安妮终于可以跟好朋友重叙友谊,并作为尊贵的客人,被邀请参加圣诞舞会并夜宿戴安娜家的客房,圆她一个孤儿长久的梦想。

为了能让安妮漂亮地去参加舞会,马修克服自己的害羞心理,硬着头皮去商店,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为她买了一件泡泡袖的浅蓝裙子。安妮穿着裙子去感谢马修,这是她梦想中的最美丽的裙子,而沉默寡言的马修,将满腔的爱都给了这个女孩。

圣诞节来临,两个美丽的少女第一次参加舞会,穿着最美丽的裙子,系着最优雅的发带。当戴安娜打赌吉尔伯特不会跟安妮跳舞时,好胜的安妮又被激将,鼓起勇气去邀请吉尔伯特跳舞,但却被直接无视,高傲的少年也不想被倔强的少女拿捏,俩人就这样拉扯着。

俩少女尽情舞蹈之后,打算做个比赛,比比谁先跑到客房的床上。却不晓得床上早就睡了一位女士,戴安娜的姑奶奶约瑟芬。睡梦中的老太太被俩少女压到,瞬间火冒三丈,指责戴安娜没有教养,且要告诉她的父母不再资助她的音乐课。

为了戴安娜的音乐课,安妮鼓起勇气去跟约瑟芬女士道歉,将所有的错揽下,并请她换位思考,体谅两个不知情的小女孩,她陈述自己的客房梦被打破,还担心自己破坏了戴安娜的音乐家之路。约瑟芬被安妮的真诚及想象夹杂的说辞打动了,她消了气,也答应资助戴安娜的音乐课,条件是安妮去她夏洛特城的家里做客,皆大欢喜。

应约瑟芬的邀请,安妮与戴安娜来到了她夏洛特城的家里。在约瑟芬女士的豪宅里,安妮发现拥有的物质越多好像想象力会越少,她情愿有更多的想象力。

在辛苦的补习之后,安妮和吉尔伯特等人迎来了女王学院的入学考试,两个人也要在考试中一见高下。在圣诞舞会之后,安妮一直没有原谅吉尔伯特,转机出现在这一天。

女孩们打算表演《夏洛特姑娘》中的伊莱恩(Elaine of Astolat)。伊莱恩躺在船里,顺流而下,凄美地死去。众人一致决定由安妮来扮演伊莱恩,于是她散开头发、紧闭双眼,投入到表演中。安妮动情地诵读着诗句,沉浸在角色的情绪里,浑然不觉小船的底部开始漏水。等水浸到头发时,安妮才后知后觉,在船即将沉没时抱住了桥洞下的柱子。

浑身湿透的安妮狼狈至极,幸好这时吉尔伯特划船而来,安妮并没有像故事中的姑娘那样沉没,她等到了自己的救援。吉尔伯特救下了安妮,年轻人真诚地希望与安妮成为朋友,为年少时开的玩笑道歉,但安妮还是倔强地不肯示弱,这个敏感自傲的少女,有时太过于固执。但她从吉尔伯特处得知了好消息,俩人在女王学院的考试中并列第一。她的聪明才智以及优异的成绩,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包括原来轻视她的林德太太。

也许是因为思想逐渐成熟,当吉尔伯特再次示好、请安妮搭乘马车时,安妮终于肯放下身段、与他同车,她也坦诚了在吉尔伯特救下自己后,不应该如此粗鲁无礼。两个年轻人终于冰释前嫌,开始了正常的对话。但俩人同车的场景又被八卦的林德太太看了去,马上传话给马瑞拉,马瑞拉如母亲一般局促不安,担心这个年轻的女孩受到伤害。

在与安妮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马瑞拉承担着一位严母的角色,她冰封的内心被安妮的热情和活力逐渐融化,随着安妮长大,演变成一种浓厚的亲情。虽然古板的她不善于表达感情,但举手投足间都是关爱。而马修更是扮演慈父的角色,他毫不吝啬地为安妮买各种各样漂亮的东西,对这个小姑娘满是宠溺。两个人都因安妮的成长和取得的成绩而自豪。安妮马上要在白沙酒店的音乐会上登台朗诵,她穿上了白色的蝉翼纱裙,而马修为她准备了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温润的光泽映得少女更加光彩照人。

在白沙酒店,由于一位专业的朗诵者珠玉在前,安妮变得局促不安,她甚至打了退堂鼓不想登台。但在主持人的邀请下,安妮硬着头皮登上了舞台,紧张的她不知所措,但在看到吉尔伯特后,不服输的她克服了自己的不适,在众人注目下开始了自己的朗诵。安妮的朗诵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引得了满堂喝彩,甚至被要求返场。吉尔伯特起立致以热烈的掌声,他是真心欣赏安妮,但两个年轻人却没有机会单独说话。

马上到了女王学院开学的日子,马修和马瑞拉到车站去送安妮,纵有万般不舍,长大的孩子终究要远行。两兄妹与安妮的相遇,一切都是神的美意。新的学习开始了,安妮与吉尔伯特又成了同学。她向约瑟芬女士表达了自己想要获得奖学金、继续深造的意向,约瑟芬女士为年轻女孩的雄心感叹,也劝她为罗曼史留点空间。

当安妮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发展自己的罗曼史时,却看到吉尔伯特与女同学一起学习,她夺路而逃、果断地将纸条撕碎,年轻人初萌生的爱意,经不住一点风吹草动。暂时放弃爱情的安妮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终于如愿以偿获得了入读大学的奖学金。

海潮依旧,景色如故,安妮又回到了绿山墙,与戴安娜倾诉衷肠,得知吉尔伯特即将在当地教书,而好朋友也看穿了安妮的心思,她已经爱上了吉尔伯特,但这感情像一本没打开的书,在默默等待。

安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劳作一生的马修突发心脏病,倒在了安妮的怀里。他拯救了这个女孩的命运,从第一眼见到她就决定领养她,给了她深厚的爱与无尽的宠溺,因着他的善良与爱,安妮得以重生并茁壮成长,但一老一少也到了永别的时候。这里的死亡如此静谧安详,没有痛哭哀号,只有人回归自然的平静淡然。

因思念马修,安妮深夜痛哭,马瑞拉在安慰她的同时,也不禁悲从中来,难得地表达自己对安妮的关爱,虽然她是一位严格的抚育者,但她对安妮的爱,并不比马修少半分,兄妹俩如慈父严母似的言传身教,使从小失去父母的安妮,获得了完整的爱。

失去马修的安妮瞬间成长起来,如果没有大树为自己荫蔽,只能自己长成伟岸的树,她决心担起责任,暂时收起自己的雄心壮志。而马瑞拉愁容满面,她的视力逐渐下降,家里的农活无法顾全,她在考虑卖掉绿山墙,为以后的生活寻找支持。但安妮不同意她卖掉绿山墙,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地方。安妮目光坚定地告诉马瑞拉,她要放弃奖学金和攻读大学的机会,在离家较近的小镇寻求教职,方便照顾马瑞拉和绿山墙。虽然马瑞拉不想让安妮牺牲自己的教育机会,但像她一样固执的安妮,又怎会轻易改变主意?
不过马瑞拉还是奉劝安妮,不要像年轻时的自己一般,因为固执己见、不肯妥协,而错失了美好的爱情。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原谅那个跟自己吵架的少年。安妮听了似有所悟,所以当她看到吉尔伯特骑马朝自己走来时,她释然得笑了。吉尔伯特递给她一封信,是董事会同意安妮在当地学校任教的决定,而他本人则会去附近的小镇就职。在吉尔伯特的真情面前,安妮诚挚地表达了谢意,夕阳下,吉尔伯特又提到了当初的玩笑—“胡萝卜”,而两个年轻人的面庞,在余晖里熠熠闪光。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可以并肩奋斗。

《绿山墙的安妮》又名《清秀佳人》上映于1985年,是加拿大广播公司CBC与苏利文制播的三部家庭影片的第一部。影片改编自加拿大作家露西•蒙哥马利(Lucy Maud Montgomery)于1908年发表的儿童小说。美国作家马克•吐温赞美安妮是“继不朽的爱丽丝之后最令人感动和喜爱的儿童形象”(the dearest and most moving and delightful child since the immortal Alice)。安妮那富有灵气的活力,对生命的感恩与知足,以及乐观积极的态度,都令人印象深刻。百年以来,小说被多次改编成影视剧,其中1979年日本动画公司改编的50集动画片《红发少女安妮》非常忠实于原著,由宫崎骏负责场景设计和画面构成,典雅纯净、优美浪漫,极具吉卜力动画电影风格。最近的一次改编则是Netflix于2017年推出的《小小安妮》(Anne with an “E”)系列电视剧。百年以来,安妮已成为加拿大最知名的文学形象,以一己之力拉动了整个爱德华王子岛的旅游产业。而1985年的这部田园牧歌式的电影,展示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英式生活方式,描绘了安妮的成长历程,呈现了这个女孩的生命力与想象力;在亲情、友情、爱情的推演中,体现了友爱乐观的人生态度;而一帧帧如油画般的风景,沉静而美好,展现了爱德华王子岛乃至加拿大的美景,体现了加拿大文学中的浪漫。这平静的充满诗意的生活,寄托着人们对简单幸福的渴望和对生命意义的追求,隽永而令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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